苦痛墨水

PART1

00.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曾是离太阳*最近的人,自从他摈弃光明,便再未想过会有被光明主动拥抱的那天。

 

可是,蒙奇·D·路飞抓住他了。

 

01.

 

托雷波尔嘴里唸着多弗朗明哥的昵称推开门,看见原本在窗边午憩的人已经背对他坐起,未阅毕的书籍夹着签条被搁置在一旁。多弗朗明哥回头,好耐心地等这位体型庞大的最高干部从门框间脱身,不要妨碍他身后的手下进来收拾房间,却迟迟没等到下文。

 

他们的少主似乎愿意在任何事情上坦诚相待,唯独眼睛总是被掩埋在墨镜之后,一刻都不曾接触天光。实际上,托雷波尔根本不在意,这或许是君王年少时的心伤,但对他来说无关紧要。只是那常在转首时溢出的流光总让人觉得晃眼,家族中人个个好奇并猜测着多弗朗明哥置于明面上的最大秘密,却又次次在问题脱口而出之前被恐惧吞没。

 

如果唐吉诃德的少主有不希望被人过问的事情,那么世界就该帮他遗忘它的存在。

 

“你是想和我说该着陆了吧?托雷波尔。”

 

年长的最高干部堪堪回神。多弗朗明哥的声音里含着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和无奈,听起来睡了个令他安稳的午觉,心情甚佳。他走向托雷波尔,后者转身时险些撞到身后的手下,他一边挪开身体一边回答:“是的,多菲。哥亚王国到了。”

 

负责打扫的手下趁着空隙钻进多弗朗明哥的书房,他的任务是将一切都恢复为晨间的原状,偶尔也会像现在这样听见大人物们用渐行渐远的声音谈论被光明世界所有人避之不及的话题——走私、武器、战争。

 

世人如何想象,美丽如哥亚的国家也会从唐吉诃德手中购入固定数量的武器来填充库存,海洋的不知名角落或许正烽火滔天,而宁静却能轻而易举地在这艘努曼提亚·火烈鸟号上被一名藏匿于恶的小卒拾起?

 

船只靠岸,负责交易和采集物资的人员兵分两路。对于多弗朗明哥来说,这只是一个适合散步的闲适午后罢了。

 

初春的海边还能叫人感受到冬日霜雪凛凛的刺骨,与多弗朗明哥同行的迪亚曼蒂伸手把竖起的衣领拨弄得更高一些,为了跟紧少主而不得不加快步伐的同时,他听见了一声来自孩童的喊叫。循音望去,不远处的草坪上被砸出来一个不大不小的坑,中间趴着一名穿短裤踩拖鞋的黑发幼童。

 

他缓慢地爬起来,露出一张沾满泥土的脸,呸掉嘴里的青草,随后,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一样向他们、不,准确来说是手里莫名多了一顶草帽的多弗朗明哥跑去。迪亚曼蒂暗叫不好,经历过手术果实事件的多弗朗明哥性格变得更加古怪,讨厌小孩的程度犹如当年的罗西南迪,在他企图提前赶跑这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时,却看见多弗朗明哥蹲下了身子。

 

清脆的童声响起,夹杂着呼吸凌乱的喘息:“你帮我捡帽子啦,谢谢你!”

 

“你说,这是你的帽子吗?”多弗朗明哥笑着发问,把帽子交还到那小孩的手里。迪亚曼蒂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质疑为何会从多弗朗明哥口中出现,他并不是那样多管闲事的人。男孩的反应却让迪亚曼蒂隐约有感,他接过草帽后分明颇为骄傲地抬起了头,仿佛那并非是一顶普通的帽子,而是极具意义的勋章。还未问清,他便把草帽扣回头顶,旋即招着手告别,回他摔出来的那片林子里去了。

 

多弗朗明哥偏头的方向让迪亚曼蒂觉得他仍旧注视着离开的幼童,正在迪亚曼蒂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男人笑了:“我曾经听说过那顶草帽。”

 

“据说,红发香克斯早期航海时经常佩戴一顶与之相似的草帽,但在途经东海某个小村落之后,莫名地消失了。迪亚曼蒂,你觉得呢?”

 

从幼童的行径来看,附近的确有村庄,否则他也不可能跑来这临海的岸边玩耍。光是这一点还不够,迪亚曼蒂明确地嗅到了他家少主话间的兴趣与玩味,于是轻笑着把问题抛回去:“要去看看吗?多菲。我们还会在这里停留几天。”

 

语未毕时他便已听到多弗朗明哥自胸腔溢出的低沉笑声,他说,既然是难得一见的余兴,那还是不要错过的好。

 

02.

 

路飞小跑着回到酒馆时,玛琪诺正一脸担忧地推开门向外走来,看到满身泥巴的路飞顿时忍俊不禁,蹲下身子动作轻柔地刮掉他鼻尖的草屑,随后边听他说话边把这位张牙舞爪的小孩领进屋里。

 

“诶…还是没有追到狗吗?”

 

“是啊,那家伙一下就窜进树林里了!然后呢,我为了追它跑得更快了,结果被石头绊了一跤耶!摔出树林了哦!不过一点都不痛,嘿嘿嘿。”

 

“因为我们路飞是男子汉呀。”

 

“当然啦!但是玛琪诺,我在海边看到了奇怪的人。”

 

“哎呀,难道是海贼吗?”

 

“不知道。”

 

“那是什么样的人呢?”玛琪诺半垂眼帘,看着路飞像小猴子一样窜上高脚凳落座。她绕到吧台后,给拧着眉头像是在极力思考的小孩倒上一杯果汁,插入吸管推到他面前,等候他的回答。可路飞的注意力被转移,抽出那支才放进去没多久的吸管放进嘴里吮过一遍,端端正正地摆在杯边,试图尝试像他的大海贼那样将这灌满液体的玻璃杯子单手举起再豪迈地一饮而尽,不过终究还是双手捧起喝了小半杯就打出一个饱嗝。这点倒是跟拉基学得淋漓尽致。

 

他看向玛琪诺,脸上还残留着餍足的神采,却又出乎寻常的认真:“是个明明又难过又愤怒却还一直笑着的人哦,很奇怪对吧!”玛琪诺眨眨眼睛,路飞给予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的确是一个奇怪的人呢。”表示肯定的同时,玛琪诺静静地品味着路飞的话。风车村的海军英雄的孙子,他们的小小海贼,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纯粹清澈的眼神中萌发出新芽,让他能在无意间得以洞察人心。

 

他们的小小海贼——他们的路飞,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他梦想中的那个人。玛琪诺是这么想的。



T.B.C










*指多弗朗明哥的身份原是天龙人,能够身处世界之巅享受最好的资源和坐拥至上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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